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杜甫五律《观安西兵过赴关中待命二首》读记

（小河西）

前篇《观兵》写北庭兵。这两首写安西兵。安西与北庭曾是两个独立的都护府。安西都护府贞观十四年设立。北庭都护府长安二年设立。各有节度使统领。安西节度使也叫安西四镇节度使，或称四镇节度使。至德元载，安西曾更名镇西。安西与北庭也曾合并过。李嗣业在乾元元年的职务是“镇西北庭行营节度使”。李嗣业在乾元二年二月战死后，接替其职务的是荔非元礼。这两首诗写的安西兵或四镇兵与《观兵》中写的北庭兵都属镇西北庭节度使管辖。这两首诗作于乾元二年（759）秋，时杜甫居秦州。

观安西兵过赴关中待命二首（杜甫）

四镇富精锐，摧锋皆绝伦。还闻献士卒，足以静风尘。

老马夜知道，苍鹰饥著人。临危经久战，用急始如神。

四镇：《旧唐书-龟兹传》：“太宗既破龟兹，移置安西都护府于其国城，以郭孝恪为都护，兼统于阗、疏勒、碎叶，谓之四镇。”

摧锋：挫败敌军锐气。《史记-秦本纪》：“三百人闻秦击晋，皆求从。从而见缪公窘，亦皆摧锋争死，以报食马之德。于是缪公虏晋君以归。”《兽名》（梁-萧绎）：“摧锋上狐塞，画像入麒麟。”

风尘：喻战乱。《古意》（北周-颜之推）：“歌舞未终曲，风尘暗天起。”《代村中老人答》(唐-李端)：“京洛风尘后，村乡烟火稀。”

老马：老马识途。《韩非子-说林上》：“管仲、隰（xí）朋从桓公伐孤竹，春往而冬反，迷惑失道。管仲曰：'老马之智可用也。’乃放老马而随之，遂得道焉。”《送李琮归灵州觐省》（唐-姚合）：“风沙移道路，仆马识山川。”

饥鹰著人：《三国志-吕布传》：陈登对吕布曰：“登见曹公言：'待将军譬如养虎，当饱其肉，不饱则将噬人。’公曰：'不如卿言也。譬如养鹰，饥则为用，饱则扬去。其言如此。’布意乃解。”《登广武古战场怀古……》（李白）：“猛虎啸洞壑，饥鹰鸣秋空。”

大意：安西四镇多精锐，冲锋陷阵皆无以伦比。听说这次还贡献一些士卒，这足以平定战乱风尘。像老马夜识道路，又如饥鹰可讨人欢欣。临危境能经久战，关键时犹如兵神。

诗意串述：前章赞安西兵，侧重整体战力。前二联直白。说这支部队“富精锐”，冲锋陷阵空前绝伦。听说还要“献士卒”，这足以平定乱局。三联用比。“老马”言主将能征惯战。“饥鹰”言士卒忠诚可依。末联还是直赞。临危能经久战，遇急犹如神兵。

奇兵不在众，万马救中原。谈笑无河北，心肝奉至尊。

孤云随杀气，飞鸟避辕门。竟日留欢乐，城池未觉喧。

奇兵：《杂诗》（晋-张协）：“何必操干戈，堂上有奇兵。”

谈笑无河北：参考：《咏史诗》（晋-左思）：“长啸激清风，志若无东吴。”《咏史》（晋-左思）：“吾慕鲁仲连，谈笑却秦军。”《永王东巡歌》（李白）：“但用东山谢安石，为君谈笑静胡沙。”

心肝：心与肝；喻真挚情意。《彭衙行》（杜甫）：“谁肯艰难际，豁达露心肝。”《行次西郊作》（唐-李商隐）：“我愿为此事，君前剖心肝。”

杀气：寒气；杀伐之气。《史记-匈奴列传》：“匈奴处北地，寒，杀气早降。”《胡笳十八拍》（汉-蔡琰）：“杀气朝朝冲塞门，胡风夜夜吹边月。”

辕门：将帅营门。《六韬-分合》：“大将设营而陈，立表辕门。”《从军行》（唐-王昌龄）：“大漠风尘日色昏，红旗半捲出辕门。”

大意：用兵在奇不在众，万马可以救中原。谈笑之间收河北，赤胆忠心对至尊。孤云随杀气浮动，飞鸟回避军营营门。整日逗留一片欢乐，也不觉秦州城喧闹。

诗意串述：后章再赞安西兵，补写其忠勇和纪律严明。首联写奇勇。次联写忠诚。三联写景，云随杀气见兵威，鸟避辕门见令严。末联再补充一点军纪严明。部队在秦州城欢乐一整天，竟然“城池未觉喧”。本诗题目“观兵”，部队在秦州城举行观兵仪式，目的是展示兵力。热热闹闹一整天，秩序井然，未扰百姓。